【連網】空氣污染,可以“雨打風吹去”,水污染也可隨“大江東去”,但土壤污染的防治卻比大氣污染、水污染更為復雜、嚴峻,一旦污染就是“天長地久”。前不久,無錫生態環境保護大會發出了打造凈土城市的號令,“工業用地土壤修復”這一影響人民群眾長遠生存的話題,再次引發社會各界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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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統計,該市工業企業用地占城市建設用地比例在20%以上,重污染的化工、冶金、紡織、印染曾是無錫傳統支柱產業,在“退二進三”“退城進園”戰略指引下,該市有116家重點工業企業逐步遷至外地,2007年后又有2000余家企業搬遷。這些原廠用地在長期生產過程中或多或少積累了不同程度的土壤污染問題。工業用地土壤修復是該市打造“凈土城市”繞不過去的一道坎,這項工程目前遭遇哪些難題?凈化土地還有多長一段路要走?對此,記者進行了探訪。
(資料圖)張聽仙 攝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土壤修復是一門精細活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壤污染防治法》《土壤污染防治行動計劃》等規定,工業企業用地被騰出來建設居民住宅或公共建筑之前,應當按照規定進行土壤污染狀況調查,存在污染的必須修復。
土壤修復是一門極為精細的技術活,并不只是換換土這么簡單。近日,記者來到國家土壤修復試點項目、該市最大土壤修復工程“焦化廠地塊”,工人們正在對兩座750立方米的熱脫附處理堆進行調試,“焦化廠建于上世紀50年代末,占地近300畝土地,部分區域不同程度存在化學污染。”項目工程部經理李向陽告訴記者,熱脫附好比是給泥土“蒸桑拿”,以300-400℃的高溫將污染土壤中的揮發性及半揮發性有機物進行氣化處理,達到去除土壤中污染物的目的。“針對不同污染物,采用不同的修復技術,順利的話預計到明年年底焦化廠地塊的土壤可以修復完畢。”
土壤修復技術種類繁多,需根據地質、水文、土壤類型等諸多方面因素而定,“無錫也嘗試過將國外土壤修復技術進行原樣移植,但基本都因水土不服而效果不佳。”專注土壤修復多年的市太湖湖泊治理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黃曉峰介紹,不同地區的污染土壤特性并不完全相同,不能簡單地把一個地方的修復方案直接照搬到其他地方,“比如南方的土壤黏性較大,土壤修復相當于在稀飯中找雜質,再加上污染成分比較復雜,這就不適合用北方常規的淋洗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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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污染“家底不清” 呼吁健全污染場地清單數據庫
治病要趁早,對于土壤修復也是同樣道理,“然而,該市土壤污染‘家底不清’困擾了土壤修復治理,目前還缺乏全面具體的數據和權威評估。”黃曉峰表示,相比大氣、水污染,土壤環境污染有隱蔽性和潛伏性等特點。“部分土壤有機污染是無色無味的,感官上很難鑒別,往往要通過土壤樣品分析才能定性,這也造成了發現土壤污染的滯后性。”
據專業人士估算,該市土壤核查、評估、修復項目的市場價值至少在100億元以上。利益驅使下,當前土壤修復市場不乏“沒有金剛鉆,也攬瓷器活”。黃曉峰說,中標企業如果把土壤修復當成逐利項目來做,后果可想而知。他呼吁,政府要提高土壤修復公司的準入門檻,加強中間環節的監督和引導,把土壤修復視作帶有公益性質的良心工程。
在實際操作中,不少企業往往會忽視土壤修復過程中產生的二次污染,“最怕的就是拆遷后才開始勘察修復,拆平之后,一是找不到重點污染區域,二是容易導致交叉污染。”黃曉峰建議,相關部門要盡快開展已轉產、搬遷、關閉企業的土壤污染狀況排查,建立完善的污染場地清單數據庫。
邵曉霞 攝
誰污染就該誰治理 技術、人才、時間、良心缺一不可
按國外慣例,處理一個污染地塊可能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我們的情況是,土壤修復通常是在出讓地塊計劃掛牌或建設時才著手啟動修復,加上現有建設程序的限制,給修復企業的時間往往只有半年左右。”江南大學環境與土木工程學院副院長繆恒鋒告訴記者,加之土地修復成本較大,每立方米的價格高至1500-2000元,單個修復項目耗資動輒上億元,在開發商限時、限價的情況下,修復的質量就很難保證。
通過科技創新,近年來該市解決了一些土壤修復的難題,但仍面臨較大的治理、修復挑戰。“無錫土壤修復工作起步較晚,無論是技術還是人才都比較缺乏,特別是新技術不多。”繆恒鋒說,去年江南大學成立了環境專業研究生工作站,投入資金引進了高層次人才,有關土壤修復的一些新技術研發也正在推進中。
防重于治,治已病更要治未病,土壤修復也是同樣道理,技術、人才、時間、良心四者缺一不可,“要強化誰污染誰治理的法律底線,如果真能像發達國家一樣做到這點,相信土壤污染將大為減少。”繆恒鋒說,目前該市大部分地塊還是政府在托底做修復,如果讓企業來承擔這項工作很難,雖然真正做到“誰污染誰修復”并不容易,但這是倒逼企業走綠色發展之路、解決土壤污染的根本之策。(顧慶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