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白海燕
施昂哭了!
一孩子跑來報告時,我正留在教室處理作業。
怎么搞的?
我抬起頭,這家伙可不好哭,還有一張很倔的臉。
被×××不小心撞了,摔了跤。
哪兒呢?放下筆,我跟報信的小兵出來。
原來那孩子正坐在二樓的樓梯上,捂著眼睛哭。怎么啦?摸摸他的頭關切地問,但他只是揉眼睛,臉紅紅的,也不說,那雙臟手已把臉上弄得污跡斑斑。估計也沒大事,我就一邊安慰,一邊牽了他的手,準備去水池邊洗。這時,正好看見那個肇事者,于是招他過來,批評了幾句,然后讓他扶受害者去洗洗。
我這邊辦公室剛坐定,另一個孩子來報告:施昂根本就是裝哭,你一走,他就笑了!
我聽了,心一動,也笑了。
裝哭?裝給誰看?老師唄!他知道我就在教室,他希望得到我的關注或關愛,這個學習上的落后生、紀律上的頭疼生,他的小把戲我一眼識破。不過,我樂意成全。
因為,我也曾是一個孩子,也曾玩過這個小把戲。
當我還是一個頑童時,常在奶奶家玩,和我的弟弟、堂兄弟、堂姐妹們。兒孫多了,奶奶總有偏愛,我總覺著自己是被冷落的一個,這讓我多少有些委屈。
有回,看見一個堂哥靠墻睡著了,坐在竹椅上的奶奶就把他平抱在懷里。奶奶不知道的是,我在一邊眼饞極了。
下一回,我動了小心思,裝睡,以期引起奶奶的注意,以期獲得堂哥那樣的待遇:被抱著,疼著,像個小寶貝。可是,這個愿望落空,奶奶那溫暖的懷抱并沒對我開放。是她真的忽視了,還是看到了卻沒憐愛的心——哪一種原因現在已不重要,但對小小的我來說,那個下午漫長難熬,也黑暗無光。因為不被愛,很受傷。
好在,今天施昂笑了。他的裝,達到預期效果。
很多年后,他一定記得這個遙遠的上午,記得還是小男孩的自己,收獲的一束光——他的渴望,被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