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裕亭
我寫海邊的《舊事》,也寫一些與海邊有關的舊事感悟。我曾在一篇創(chuàng)作談里說:我老家那個小村離海不遠,童年的時候,我和村里的孩子一同到海邊去摸海腸子、掏海蟹、捕捉那些蹦蹦跳跳的海狗魚兒,不知不覺間,大半天的時光就過去了。
那個海邊弄潮、捕捉小魚小蝦的過程,在我們老家,或者說對海邊的人來說,稱之為趕海。
趕海,是一件心存希望而又不知其宗的有趣事兒──誰也不知當天趕海會捉到什么樣的魚蝦蟹貝。
可趕海回來時,村頭站閑的人,往往會好奇地歪著腦袋湊過來,想看看你趕海歸來的籃子里,都捕捉到什么樣的鮮魚活蝦。
那樣的時候,趕海的人很得意!畢竟是捉來了很多鮮美的魚蝦,況且還有大個兒的螃蟹呢。
那么,還有捉不到魚蝦,或者說只捉到幾條小魚小蝦回來的呢?那可能就羞于張揚了。譬如我這個寫小小說的,與人家寫長中篇的作家相比,就好比人家趕海歸來,捉到了“大塊頭”的魚鱉蝦蟹,而我這里,看似滿籃子海鮮,可仔細翻看一下,全是些蹦蹦跳跳的海狗魚兒、小沙蟹,要么就是葵花子一樣大的沙子(小海貝)。
閑話至此,引入正題──湖南邵陽學院的龍鋼華教授,還有我們市里民協(xié)主席崔月明先生,要編纂一本創(chuàng)作年譜類的書籍,讓我把這些年來所創(chuàng)作的小小說列出一個明細來。
怎樣來做自己的小小說《年譜》呢?
要知道,我的小小說,前幾年是瞎寫一氣兒,整天盯著報刊投稿子,全國各地大大小小的報刊我?guī)缀跏峭读艘粋€遍兒。
那個時候,我的發(fā)稿量很大,一天能收到三五家報刊的樣報及稿費。而同一天寄出去的稿件(含一稿多投),有時候多達二三十家報刊。
現(xiàn)在,回過頭來,讓我這個趕海人,把前期所捉到的魚蝦,打開籃子,讓崔主席、龍教授他們看一看,報出一個準確的發(fā)表篇目數(shù)兒。這下可難住我了。
我這個人,原本就是個稀里糊涂的人。
不過,拍拍腦袋想想,有關我創(chuàng)作中帶有“拐點”的事兒,我還是能記住一些的。譬如說我發(fā)表的第一篇文章、第一次獲獎、第一次接到約稿信、第一次出書等等,這些非常刺激我創(chuàng)作欲望的事情,我記得很牢固。
我的第一篇小小說《風吹鄉(xiāng)間路》,發(fā)在《滄州日報》,并附有創(chuàng)作談《去寫熟悉的生活》。時間是1996年2月9日。見報以后,很快被當年《小小說選刊》第7期連同創(chuàng)作談一起選載了。這是我第一次上《小小說選刊》。
我第一次獲得文學獎,是江蘇省委組織部創(chuàng)辦的《黨的生活》。當時,我才20幾歲,渾然不知文壇上還有水深水淺,看到人家有個征文啟事,抱著隔墻扔石頭──打就打著,打不著就拉倒的想法。寫去一篇小小說《田七鬧鎮(zhèn)》。原認為寄去了,事情也就結束了。豈不知,半年過后,100元的獎金寄來了(堪比我當時一個月的工資),如果按照我現(xiàn)在的工資數(shù)來算,可謂萬元大獎了。
我的第一個專欄,開在《金陵晚報》。專欄的題目叫《小兩口》。說的全是小兩口居家過日子的那些酸酸甜甜的事兒。緊接著,我在《大河報》《江蘇工人報》《江蘇經濟報》《南方日報》《大眾用電報》《揚子江》《雨花》上開辟了《小林鄉(xiāng)長》《機關故事》《小家煩惱事》《一地雞毛》等多個專欄。后期,東北的《短篇小說》、河北的《小小說月刊》為我同時開了兩個“鹽味”系列小小說專欄。
2020年前后,我再去翻看過去在《短篇小說》上連載出來的那部《鹽東紀事》,怎么看怎么都不順眼了。如實地講,開專欄、搞連載,可謂是急火打燒餅,不是火頭大了──烤煳了;就是火候不夠──“餅”里夾生。確實是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無奈之下,我于2020年下半年,重寫了《鹽東紀事》,并改名為《大鹽東》。在2021年《金山》雜志上以增刊形式,又發(fā)表了一遍。
第一個向我約稿的省級文學期刊編輯,是《青海湖》的唐涓。我給了她一篇小小說《電話聲聲》,很快編發(fā)在1995年7期《青海湖》上。
我的第一篇“鹽味”小小說《威風》。后期,準確地說是2017年《小小說選刊》為我開設了為期一年(24期)《鹽河舊事》原創(chuàng)專欄;《微型小說選刊》于2019年為我開設為期一年的《鹽河舊事》(24期)原創(chuàng)專欄;《小小說月刊》于2021年,為《鹽河舊事》開設了12期原創(chuàng)專欄。這3家權威性的“選刊”為同一個作者開設同一個話題(《鹽河舊事》)專欄,這在國內小小說界,我應該算是第一人啦。
最近十幾年,我創(chuàng)作出的《鹽河舊事》有三四百篇。人民文學出版社、上海文藝出版社先后為我結集出版了《鹽河舊事》之一之二;《金山》雜志已連續(xù)兩年以增刊、特刊的形式,刊發(fā)我的《鹽河舊事》之三之四;我手頭還有編輯好的《鹽河舊事》之五之六之七之八之九……
其間,《小說月刊》《北方文學》《青海湖》《短篇小說》《雨花》《百花園》等都為我的《鹽河舊事》開設過《鹽河舊事》專欄。《作品》《北京文學》《天津文學》《邊疆文學》《飛天》《鴨綠江》等都發(fā)表過我的《鹽河舊事》。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辦的《小說選刊》,先后選發(fā)過我的《船家》《下館子》《父子開店》《尋仇》《丁憂》《趕腳》《撿漏兒》《看座》等等。其中《看座》獲得《小說選刊》雙年獎(2016年至2017年)。
上面所羅列的這些文學期刊和編輯老師,都不同程度地助推了我的《鹽河舊事》越走越遠。
好了,我所捉到的“小魚小蝦”,林林總總,基本上也就是這些。至于,閃亮一點的魚蝦(獲獎的小小說),譬如冰心圖書獎、花果山文學獎、“五個一工程”獎、《青春》文學獎、《延安文學》獎、《百花園》優(yōu)秀作品獎、中國微型小說年度一等獎以及各種大小賽事的獎項,皆不足掛齒,忽略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