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秀彬
2022年8月23日,壬寅虎年七月廿六,處暑。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說:“處,止也,暑氣至此而止矣。”“處”是終止的意思,表示炎熱即將過去,暑氣將結束。
處暑分為三候:“一候鷹乃祭鳥;二候天地始肅;三候禾乃登。”此節氣中老鷹開始大量捕獵鳥類;天地間萬物開始凋零;“禾乃登”的“禾”指的是黍、稷、稻、粱類農作物的總稱,“登”即成熟的意思。
“四時俱可喜,最好新秋時”。待暑氣漸退,枕席生涼,自然與人事,便一起沐浴秋光秋色,享受秋收秋韻了。
處暑,可采菱。
處暑前后,菱角結實正旺,女子布衣釵裙,邊歌邊采,清風徐徐,蘭舟微蕩,自六朝以來,采菱便成人生之樂事。每當新秋,菱角或深絳淺紅,或深綠淺碧,漂浮在水面之上,鄉間婦女常常泛以菱桶或者蘭撓,凌波采摘。涼風拂面,蕩漾水中,趣味無窮。而湖光釵影,素袂云鬢,參差掩映于夕暉之下,更是搖曳生姿。
處暑,可開漁。
這個節氣,禁漁剛剛結束。海域水溫依然偏高,魚群停留在海域四周,魚蝦肥碩,貝類飽滿。從這一天開始,沿海漁民千帆競發,是收獲的最好時節。而一年一度的開漁節,是處暑期間漁民們舉行的最隆重的出海儀式,祈求風正海晏,魚豐人安。
處暑,宜靜養。
最愜意的深院幽居,是身臥一溪閑云,襟間一椽煙火。籬落間,爬滿一簇簇豆花,白的、紫的、紅的……如斑斕的蝴蝶,靈動著婀娜的柔姿。菜畦里,瓜蔓縱橫著,蜿蜒著,葳蕤著,冬瓜、倭瓜、南瓜……愣頭愣腦地瘋長著,像剛落地的娃娃,憨憨的模樣。而交錯著懸掛在天井中央的絲瓜、吊瓜,在主人眼前,顯擺著苗條的身段,搖著黃白的花。涼風過處,迢遞著淡淡的清香。
晚霞落了,暮靄起了,茅屋中便暈染著鵝黃色的柔光。蟋蟀就會像音樂家一樣,清亮亮地合奏起來。或高或低、或急或徐、或歇或起……孩子們就挑著燈籠,忙不迭地捉起蟋蟀來,籬落旁、柴垛間、草叢里,燈火閃閃爍爍,好像從夜空中掉落地面的星星。孩子們只想把這些秋夜的歌手請到籠子里,掛在床頭,靜靜地聽,讓秋夜的天籟,靜靜地在夢境中洇漫。
雖然有約,客人還是遲遲未至。寂寂人定,已經快夜深了。主人邊閑敲著黑白的棋子,邊細挑著欲落的燈花。寂靜處,有妻子輕輕的鼾聲,有蟋蟀淺淺的吟唱。
與日月同起同息,似白云忽卷忽舒,原來,處暑是如此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