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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粒小麥的“跨國旅行”

      【連網(wǎng)】 □ 昌慧東  王文

      太陽高懸,白云慵懶地飄蕩,風裹著成熟的清甜吹過,麥田泛起金黃色的波濤,層層遞進翻滾。

      8月中旬,哈薩克斯坦北哈薩克斯坦州,農(nóng)場主努爾蘭·拉希姆扎諾夫看著眼前豐收的美景,喜笑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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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薩克斯坦北部地區(qū)是聞名中亞的“糧倉”,盛產(chǎn)適用于制作高端面包的高筋小麥和制作餅干的低筋小麥。

      歷史上,這里的小麥沿著古絲綢之路傳入中國。

      駝鈴聲聲,孤煙裊裊。絲路上往來使團、商旅不絕,絲帛、茶葉、香料一路向西而行,而從西域來的小麥、芝麻、胡蘿卜等農(nóng)作物,也改變了中國人的飲食習慣。

      小麥雖小,粒粒皆是人間煙火。由最初一棵無人識別的野草變成今天不可替代的農(nóng)作物,小麥的傳奇身世背后,是陸上絲綢之路的進化史。

      今天,伴隨著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哈國小麥開啟了“二次傳播”———過境連云港,出口到東南亞地區(qū)。

      漂洋過海,赴一場麥田之約。

      56歲的努爾蘭無法想象,他親手種出的小麥,如何抵達幾千公里外的異國他鄉(xiāng)。

      在中哈(連云港)物流合作基地,這一切都有了答案。

      “通知一下,10點鐘開個會,進一步細化新一批哈國小麥過境運輸相關事宜。”昨日上午一上班,連云港中哈國際物流有限公司多式聯(lián)運部經(jīng)理蘇立洋就發(fā)出了會議通知。3個多月以來,他幾乎每周都要圍繞這個議題開一兩次專題推進會議。

      蘇立洋說的新一批哈國小麥過境運輸,指的是今年7月份哈薩克斯坦有關企業(yè)剛與連云港港口控股集團簽訂的協(xié)議。隨著哈麥過境時間的臨近,港口新絲路國際集裝箱發(fā)展有限公司、連云港中哈國際物流有限公司等一班人都在為跑手續(xù)、暢通運輸渠道而忙碌。

      時隔3年重啟哈國小麥過境運輸,蘇立洋對此非常看重。曾全程參與哈國小麥首次過境中國的他,深知這其中的曲折。“太不容易了!”蘇立洋感慨。

      哈薩克斯坦是中亞地區(qū)最大的糧食生產(chǎn)國,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谷物出口國之一,年產(chǎn)優(yōu)質小麥超1300萬噸,除每年國內(nèi)市場消費約600萬噸外,其余的多以小麥或面粉的形式出口。受交通條件制約,以前哈麥出口地主要為周邊國家。隨著國際競爭的加劇,近年來,哈國將中國及過境中國地區(qū)市場列為新的農(nóng)產(chǎn)品出口增長點。借助中國的港口出口小麥到東南亞等地,是哈國夢寐以求的事情。

      早在2009年,中哈兩國政府就達成了哈方過境中國向第三方國家出口糧食的協(xié)議。2015年,國家質檢總局與哈薩克斯坦農(nóng)業(yè)部簽署了《哈薩克斯坦小麥輸華植物檢疫要求議定書》,明確了哈國小麥輸往中國以及過境中國的要求,連云港被國家質檢總局明確為哈國出口糧食過境中國指定離境口岸。

      “這塊牌子來之不易,口岸單位成立了專班,認真研究并有效落實后續(xù)推進事宜。”蘇立洋深有感觸地說,“鐵路線、裝卸場所、堆場及碼頭泊位這些都不存在大問題,沒想到的是,裝卸的過程把控卻沒那么簡單。”

      “從外觀上看,哈國小麥與國產(chǎn)小麥并無區(qū)別。但哈國小麥處于印度腥黑穗病和矮腥黑穗病的疫區(qū),如何在確保絕對安全的前提下讓小麥順利過境,成為當時必須破解的難題。”連云港海關駐港區(qū)辦事處運輸工具監(jiān)管科負責人楊萬風回憶,經(jīng)反復考量后,連云港檢驗檢疫部門創(chuàng)新性地提出不流失、不擴散、不灑漏和專場、專庫、專設施的“三不三專”等過境小麥監(jiān)管原則。

      在專家指導下,連云港方面先后改建了哈國小麥“集改散”專用倉庫,設計建造了防塵裝卸設施,制作了專用運輸設備,明確了運輸專用鐵路線及裝卸場所,完善了專用堆場及專業(yè)碼頭泊位,并建立了“集改散”運輸與疫情防控管理工作流程、工作制度和作業(yè)規(guī)范及應急預案。

      2016年8月,連云港制定的有關過境方案通過國家評審驗收,為打通哈國小麥過境通道提供了最核心的技術保障,填補了我國動植物檢疫法律在過境糧食檢驗檢疫監(jiān)管方面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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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接下來,就是天南海北找客商。

      小麥出口,對哈方來說,也是“破冰之旅”,自然顧慮重重。“小麥走那么遠的路,賣給誰啊?這么高的運費怎么做啊?誰來做這件事呢?”面對哈國相關負責人發(fā)出的三連問,連云港中哈物流公司總經(jīng)理左學梅說,她記不清和哈方談判了多少次,最后通過努力,幫助哈薩克斯坦一家農(nóng)產(chǎn)品公司與一家越南公司簽訂了首批700噸哈國小麥購買合同。

      第一次做這樣的業(yè)務,關系到兩國聲譽,必須萬無一失!連云港港口集團十分慎重。有人提議,不如先“紙上談兵”,走一走模擬流程,這樣心里有底。從哈薩克斯坦的賈爾特爾車站將小麥裝車發(fā)出,到達阿拉山口,辦出境手續(xù)、入境中國手續(xù),遞交報檢資料,報關手續(xù),出境簽發(fā)提單;再到達越南胡志明市,辦入境手續(xù),遞交報檢資料,報關手續(xù)……走了3遍,都很順利。

      好事多磨。在2016年國慶節(jié)前夕,走最后一遍模擬流程的時候,卻遭遇了一個“卡脖子”的難題,幾乎讓整個計劃泡湯。

      “越南方面說,他們和哈薩克斯坦的質檢鑒定只有口頭協(xié)議,不算數(shù)。”蘇立洋有些激動地說,“雖然我們多方協(xié)調(diào),在電話里磨破了嘴皮子都沒用,最后越南方面的客商也很理解我們的遭遇,主動提出來解約,并且安慰我們說,從一開始就沒認為能做成這件事。”

      思路決定出路,信心決定結果。

      不服輸?shù)母劭谌饲Х桨儆嬄?lián)系到哈方高層領導,通過哈薩克斯坦駐越南大使館走外交途徑,解決了這一問題。

      協(xié)議正式簽署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發(fā)貨前,連云港方面專門調(diào)度哈方駐連云港員工卡納特回國,全程跟進發(fā)貨相關事宜。年輕的卡納特臨行前,丟下一句話:“小麥車發(fā)不出來,我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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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2月5日,第一批小麥抵達連云港,中哈(連云港)物流合作基地舉行了隆重的接車儀式。國內(nèi)各大媒體紛紛發(fā)布這條消息,稱贊:“這是打開了一個新的路徑,真正將連云港作為哈國乃至中亞東向出海口落到實處!”

      2017年6月7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哈薩克斯坦真理報》發(fā)表的署名文章中專門提到:“哈薩克斯坦小麥首次實現(xiàn)過境中國向東南亞出口。”

      在平穩(wěn)運行一階段后,2019年11月,哈薩克斯坦小麥過境連云港又開辟了第二條通道———哈薩克斯坦—連云港—馬來西亞。這樣,哈國小麥過境運輸?shù)碾p通道形成了。

      如今,憑借中哈雙方共同推進電子口岸、“港口大腦”等信息化項目建設,包括小麥在內(nèi)的哈國特色商品早已實現(xiàn)國際貿(mào)易“一站式”辦理、聯(lián)運監(jiān)管“一體化”運作,連云港出海口如同被“搬”到了哈國“家門口”。

      今年7月20日,一批來自烏茲別克斯坦的蕓豆從連云港啟程發(fā)往多米尼加共和國。隨著連云港作為哈國糧食過境中國唯一離境口岸地位的日益穩(wěn)固,越來越多的國家選擇這條糧食過境大通道,讓本國的農(nóng)作物走向世界。

      一粒小麥,穿越戈壁,跨越山海,牽起了“一帶一路”共建國家,播撒下合作共贏的“良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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