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鏡帖花黃

[浙江]桑飛月

初夏的江南尤為迷人，因為花菖蒲花滿水岸。

花菖蒲不是端午節掛在門口的菖蒲，而是鳶尾科植物玉蟬花的變種。它的葉子碧長如劍，植株中間有花葶，會開花，花朵艷麗且多彩，風吹翩翩，如女子之花裙。整體看花菖蒲時，竟想起了劉亦菲扮演的花木蘭——她們的形象都身帶佩劍，嫵媚中帶著幾分颯然。

花菖蒲的足跡遍布我國大江南北，江浙、山東、東北……此外，它在日本、朝鮮，甚至東歐地區都有生長。由此可見，花菖蒲適應能力很強。

花菖蒲多臨水而居。故而，五月的江南，便成了花菖蒲的花花世界，溪成了花溪，蕩成了花蕩，港成了花港……細雨一下，花下的青蛙就開始唱歌，歌哇歌哇……一派清新。

寓所附近有條小河，河邊堆著大石，河岸及石縫間，長滿了花菖蒲。此

處的花菖蒲以紫花為主，間或零星的黃、藍、白、深紅色花。站在橋上看去，溪流兩邊就像鋪了紫色花氈。有時，我會特地帶了飯盒，坐在這花間的一塊平石上吃，盡情享受這花朵帶來的清幽與浪漫。

花菖蒲的紫，在日本被稱之為菖蒲色，是當地的一種傳統色。端午節時，日本人喜用菖蒲色的線系菖蒲，用菖蒲色的紙包花，連衣服也喜穿菖蒲色……因對花菖蒲甚為喜歡，有人對它們進行了培育，使其呈現出了很多色彩和品種。印象最深的，是一種名叫時雨西行的，時雨西行花菖蒲花色為淺藍色，淺到近乎于無。

這眾多品種的花菖蒲，我在江南的水生植物園里也有見。那些色彩不同的花菖蒲，一片一片地簇擁在一起，鋪成了一塊塊大花布，鋪成了碎花江南。

看花菖蒲，可去公園，也可去鄉下或古鎮，不同地方的花菖蒲，有著不同的意味。

良渚夏家橋村有條河，河兩岸皆大樹，樹陰照水，把水照成了一塊翡翠。就在這樣的河岸邊、河埠頭處，點綴著一叢叢開紫花開黃花的花菖蒲，像女子在浣紗，浣紫色黃色的紗。花蔭下，亦有鴨子嬉戲。立夏這天，我坐在河上方的廊橋上一邊吃烏米飯，一邊看鴨嬉花影，分外愜意。

安溪古鎮的安溪，寬闊明凈，一長溜開黃花的花菖蒲生長在溪岸邊。人站在溪這邊的曲橋上看，花菖蒲和它們美麗的影子一并入眼，此時，想起了木蘭。花菖蒲亭亭玉立長在水岸邊的樣子，像豆蔻初開的少女在臨水照花，亦像戰歸的木蘭在對鏡帖花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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