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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麗:搭伙過日子

      搭伙過日子


      ?□ 霍麗


      去醫(yī)院辦健康證,遇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排隊等候時,女人站在隊伍里,男人緊緊地挨著女人站在隊伍的右側(cè),原來是女人辦證,男人陪伴。


      女人身高大約170厘米,比較健壯,男人身高和女人差不多,卻消瘦很多。女人扎著高馬尾,可以看到燙染過的卷發(fā)在身后自由跳躍,男人戴一頂棉線的黑帽子,兩鬢間隱隱可見斑白的短發(fā)。


      女人穿著一件鐵銹紅的棉服,右肩挎一個黑色的皮包,雖然有些舊,但依然干凈整潔。男人穿一件肥大的黑棉襖,戴著黑色的舊棉手套,右手拎著一個頭盔,仿佛剛忙過農(nóng)活,還未清洗便出發(fā)。


      女人站在隊伍里,悠閑地看著手機(jī),刷著視頻,滿臉都是笑。男人站在女人的身旁,一會把頭靠近女人嘀咕兩句,一會又向隊伍的前方左右張望,滿臉焦急。他們仿佛是一對師徒,男師傅滿臉滄桑,焦急等待;女徒弟無憂無慮,只問當(dāng)下。


      輪到女人抽血了,女人還沒來得及卷起衣袖,男人早已動作麻利地沖過來,卷起女人的衣袖,穩(wěn)住女人的胳膊,柔聲地對還在刷視頻的女人說:“把頭轉(zhuǎn)過去,不要看,別緊張。”聲音雖柔,卻也透著不容反駁的堅定。


      女人笑了笑,聽話地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刷著視頻,男人兩手扶著女人的胳膊,眼睛死死地盯著針,以及慢慢涌滿血的采血管。


      護(hù)士熟練地拔掉針,一個棉簽壓在了針眼上,還未說話,男人已經(jīng)麻利地用右手的大拇指按住了棉簽,左手輕輕托著女人的胳膊,領(lǐng)著女人到了房間的一個空地。女人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機(jī),男人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女人的胳膊。


      去做胸部CT的路上,又遇到了男人和女人。女人拎著包悠閑地踱著步,逛街似的。男人遠(yuǎn)遠(yuǎn)地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喊:“快點,快點……”他們仿佛一對父女,老父親任勞任怨,女兒享受幸福。


      男人和女人是一對夫妻,一對樸實的農(nóng)村夫妻,他們像師生,又似父女。


      我心生羨慕,因為夫妻間的樸實無華,因為夫妻間的寬容合拍,更因為夫妻間毫無光環(huán)的真情。


      想起另一對夫妻,男人是單位的領(lǐng)導(dǎo),平時在單位雷厲風(fēng)行、叱咤風(fēng)云、受人尊敬;女人是一名教師,和藹可親、深受家長和孩子喜歡。兩個優(yōu)秀的人回到家里,卻是一人看報一人追劇,食不言、寢不語,彼此出奇地安靜,日日如此。有一回談起關(guān)于家庭婚姻的話題,女人僅淡淡地說了句“搭伙過日子而已”。


      “搭伙過日子”是想詮釋“平平淡淡才是真”嗎?應(yīng)該不是,只是把日子過得寡淡無味罷了。


      我周圍有很多夫妻,在外人眼里和諧美好,關(guān)起門卻互不牽掛。戀愛時的海誓山盟,被雞零狗碎的生活逐漸腐蝕,最終落得獨守我心不問韶華。還有一些夫妻,當(dāng)初你情我愿、情真意切、非她不娶、非他不嫁,卻終究敵不過歲月的格殺,最終分道揚鑣,甚至因愛生恨、老死不相往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不是冤家不聚首,聚首冤家更生仇”。


      這對夫妻卻不同,他們沒有高學(xué)歷,沒有讓人艷羨的工作,從未見過城市中的燈紅酒綠、歌舞升平。他們的一輩子與土地緊緊相連,粗茶淡飯、麻衣粗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或許從來不談愛,更不會甜言蜜語哄對方開心,他們只是簡單地討論農(nóng)活與莊稼,輕松地討論孩子與老人,自在地嬉笑與怒罵,在真性情里真誠地關(guān)心著那個他(她)。


      這對夫妻,演繹了最簡單卻又最難的活法———自在真誠,如年初的迎春花,在嚴(yán)寒里孕育出了春日的繁華。


      總值班: 吳弋     編輯: 朱蕓玫     

      來源: 連云港發(f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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