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網】 記憶中的年味——烀豬頭
(記者 莊婷婷) 豬頭肉對于現代人來說是一種稀松平常的食物。然而,時光倒回到五十多年前,豬頭肉卻是難得的美味,更是過年時的一道硬菜。那時,港城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過年烀豬頭的習慣。
味擅三省朐海菜
連云港,古稱“朐”。港城在吃的方面得天獨厚,不論按四大萊系還是八大菜系區分,它都貼近兩個大菜系,即魯菜和淮揚菜。明清以后,徽商勢力東移,涉獵鹽業,更把徽菜的一些特色帶到這里。這三個菜系在朐海地區互相交流和沖突,最終形成獨具一格的朐海菜。
朐海菜的特色,簡約而言可為四句話,即:“味擅三省,名重兩淮。料兼海山,根植萬家。”在典型的蘇味年夜飯中,豬頭肉赫然在葷菜之列。過去,每到過年,港城家家戶戶都會買上一個豬頭,豬頭肉、豬耳朵、豬口條……這些肉食豐富了整個春節的餐桌。
烀個豬頭過大年
莊大爺今年66歲,在他的印象中,小時候過年最盼望的事就是烀豬頭。“上世紀六十年代中后期,我母親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十多塊錢,父親也只有四十多塊錢。我們家兄弟五個,還有爺爺奶奶,一家九口就靠父母的工資。”
一個豬頭通常不到20斤,據莊大爺回憶,那時的豬肉才幾毛錢一斤,一個豬頭就幾塊錢,卻夠一家人吃一個年。“到臘月二十六七這樣,母親就會叫上我們小兄弟去抬豬頭。豬頭弄回家后就開始忙碌起來。”
烀豬頭的第一個步驟是去毛,土話叫燎豬毛。把豬頭拎在爐子旁,先用火把比較長的豬毛燎掉,再把火鉗子放在爐子上燒紅,抽出來往帶著白毛的肉皮上一放,隨著“嗞啦”的炙烤聲,肉上的毛就被除掉了。燎豬毛需要耐心,要反復用火鉗子烙,直到把豬毛處理得干干凈凈。此外,還要用火鉗子烙耳朵、眼、鼻孔,掰開嘴刮舌頭。
燎好了的豬頭要用清水洗刷干凈,然后放到煮沸的開水里氽一下,再撈出豬頭倒掉開水。把鍋刷凈重新倒入涼水并放入豬頭和調料,這時,真正的烀豬頭才算開始。由于豬頭比較大,沒法整個放進鍋里,通常會用斧子把它劈成兩半,然后再放入鍋里煮。過去燒土灶,要在鍋底下填滿秸稈用大火燒開,等鍋里冒出氣來,就改成小火慢慢蒸煮。隨著肉香蒸騰著,慢慢停火,掀開大鍋,香氣不加遮攔地四溢,勾出大家的口水。
烀豬頭是莊大爺最高興做的。在半生不熟的時候,他就開始守在鍋邊。這時候,大人會用筷子弄一塊肉下來,讓他嘗嘗熟沒熟,莊大爺至今都記得那種感覺。“熱乎乎的豬頭肉還有些燙嘴,但是實在受不了那個誘惑,張著嘴一邊哈氣一邊吃,一口咬下去,豬油順著嘴角流到下巴,非常香。”
由于兄弟眾多,守鍋的好差事一般不會固定在哪一個人身上,通常由父母指定。莊大爺排行第二,但小時候生得瘦小,所以這種活通常會安排給他。“那時候兄弟們還有點嫉妒我,守著豬頭變熟的過程特別幸福。”莊大爺笑著說。
逐漸消失的習慣
豬頭烀好后,就要開始分門別類了,豬耳朵、豬口條會專門切下來,剩下的豬頭肉剔去骨頭可以裝一大盆。整個春節,全家的葷菜就指望這些了。
“母親通常會把烀好的豬頭藏在一個地方。但無論藏在哪里,我們兄弟五個總能找到并偷偷地吃。”莊大爺邊說便笑著搖頭。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城里人已經沒有過年烀豬頭的習慣,對年輕人來說,烀豬頭只是一種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