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生
夜晚的風,冷得令我猝不及防。
不幸感染風寒,往往脾氣也隨之漸長,妻兒都生氣遠離我。于是,關上窗戶,拉上窗簾,鉆進被窩。除了偶爾不得已出門做核酸,其余時間幾乎足不出戶。
五歲的小女悄悄推開門,戴個口罩,探頭探腦地,露出一雙迷惑的大眼睛。這個小家伙,真是貼心的小棉襖,不嫌棄爸爸的“窘”。好想沖上去抱抱她,卻又連忙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喝水、吃藥、如廁,周而復始,偶爾吃點餅干,總覺得多余。我把自己“關押”起來,像一個自虐的犯人。令我自己懷疑的是,我竟然非常“享受”這樣灰暗陰冷的日子:看看書、翻翻抖音、寫寫文章,遠離壓力,清空靈魂,自由而隨性,好像周遭一切皆與我無關。有時候也幡然醒悟,暗笑自己的“迂”,但是外面的疫情又給了我借口。“屋漏偏逢連夜雨”,等我再想出去的時候,自己住的小區因為疫情已被封控。于是,我感覺自己徹底“沉淪”了。
連日陰雨,內心的陰霾久留不散。一周之后,不經意,一只小貓跳上我的窗臺。我拉開窗簾,拉開窗戶,準備迎接秋風的洗禮。霎時,一縷陽光照進來。那么柔,又似乎那么烈。它輕拂我壓抑的心房,似乎在為我療傷;它猛然喚醒我的“沉睡”,祛除我內心的不安。于是,它令我幡然醒悟:那些不值一提的掙扎,隨著斗轉星移,都被雨打風吹去。
無需悲秋,枯藤老樹昏鴉,那不是馬致遠的獨唱;不懼寒冷,獨釣寒江雪,那不是柳宗元的獨吟。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那也不是白居易的獨奏,而是沖破枷鎖、走出困頓的共鳴;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那也不是劉禹錫的獨誦,而是我們腳踏實地、仰望星空的希冀。
身處困境,把心窗打開,讓陽光照進來,一切便會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