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德：霧走河堤

作者：張學德

心里早有這個念頭：到后河（五圖河）堆走走。今年“三九”的一天上午，這樁心愿總算了卻。

那天沒有一絲風，雖未結冰，但霧卻很濃，能見度不到20米，空氣濕度大，小露珠落在發梢、臉上冷颼颼的。

踏上河堤，五圖河近在咫尺，霧靄中可見她開闊的胸襟與平靜慈愛的面容。剎那間，感覺好像有母親般溫暖的氣息漾在心頭。

這條流經家鄉的母親河啊，她無償澆灌著兩岸的土地，傾情哺育著生養在這塊土地上的人民。她是我們頑皮孩子一年四季的游樂場。那沿河堤隆起的土堆，則是人們的糧倉。這里曾有我滴落的辛勤勞動的汗水，收獲過糧食豐收的喜悅。這浸潤在記憶深處的苦樂從未忘記，每每想起，感覺有一種像恩人、如初戀般的親切。

放眼四周，已不是過去光景。新疏浚的河道顯得深而闊，馬路上栽的水杉樹漸已成林，褐紅色的針葉落滿松軟的土地；河堤上栽有松樹和懸鈴木，這時，我意念中陡然將自己的眼界、身體微縮著看，覺得此刻似乎正置身于大興安嶺。那樹皮褪落，露出白花花樹干的懸鈴木，分明就是東北林海的白樺樹。地上落滿懸鈴木小扇子一樣枯黃的葉子，腳踩上去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此間圈了一處不小的羊圈，大小幾十只白綿羊在吃草。

我沿河岸往東慢走，開闊的河面水平如鏡，沒有一點漣漪，全然不見平日大小船只穿行忙碌、舢板漁船撒網捕魚的情景。岸邊枯萎的蘆葦、茭白一叢連著一叢。忽然，一只灰鷺被我的腳步聲驚起，它貼著水面，張開弧形大翅膀扎進霧幕。這讓寂靜的河岸多了點靈動。

河面離岸不遠，有人工養魚的網。這讓我想起少年時，夏天在這兒洗澡，扎猛摸蜆子；春天在這挖蟶；冬天在這天然溜冰場滑冰的場景。

我們那時在這割草，幾人圍追壁虎一樣的蜥蜴，找蜥蜴生在山芋地里白色的蛋，也會在老陳河的沙灘上刮白花花的鹽硝。

只可惜啊，那些曾帶給我許多生趣的東西現在都已絕跡，我只能在記憶里找到它們的身影。

轉了一大圈，霧還沒散。我拖著一雙沾滿泥和露水的鞋回到家。盡管妻見了心有不快，但我卻為重走河堤，重溫少年時光而開心。

總值班: 吳弋     編輯: 朱蕓玫     

來源: 連云港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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